当戚景思收拾停当从东厨间走出来,堂屋已经只剩下林煜一个人,饭桌上的文房四宝也被收拾干净了,没留下一点痕迹。

好像言斐从来都没有来过。

戚景思愣在桌边,满脸写着一种欲言又止。

“都收拾好了?”林煜抬头道,看着戚景思的眼神柔和。

“嗯。”戚景思恹恹地点了点头。

“景思。”看着戚景思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,林煜反倒露了个笑,“你是不是,有话要问叔叔的?”

“没、没有。”戚景思躲开林煜的眼神,支吾道:“我要去歇了,今日码头的功夫被这雨耽搁了,明日我得早些去上工。”

“小状元郎走了。”林煜端起茶壶给自己手边的杯盏满上一杯热茶,他说话时也不喊住戚景思,只自顾自地说道:“反正这屋里也有人不待见人家。”

瞧见戚景思僵在房门边的别扭背影,他低头浅浅一笑,“外面还在下雨,我让言斐把伞拿走了,他说过些日子若得空,就会还来。”

“小叔叔!”戚景思回身大步走回桌边,往日里那张冷冰冰的脸涨得通红,他一把夺过林煜手里的茶盏,“什么时辰了还饮茶,你最近睡得一日比一日少了!”

说罢,他又火烧着了尾巴似的躲回了自己的房间,紧紧地闭上了房门。

林煜看着房门合上,方才唇角的笑意慢慢地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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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是要来还伞的人大约是没有得空,日子又在幽幽走过几天,林煜瞧见戚景思吃罢晚饭偶尔站在门边,他倒也不说破,只笑着为戚景思披上一件外衣。

本来码头上的活计闲了下来,戚景思一直发愁工头会不会克扣些工钱;年关近了,林煜最近也睡得不太好,他总是半夜隔着木板也能听到隔壁的咳嗽声。

他想再拜托大夫重新给林煜换一副药——

方方面面都需要用钱。

他正琢磨着要怎么跟林煜商量再多找一份活计,这两的日码头突然又忙了起来;他日日回家天都黑尽了,林煜问过两回,可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
码头挑夫搬运的木箱掂着重量也肯定不是粮食,小小的一箱就格外沉,可里外里用封条贴得死死的,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。

林煜没有太多追问,戚景思也顾不上再去门口等人,他总是早出晚归,累得吃罢饭就睡得死死的。